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(22/29)

作品:《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

如此偏执,也昭昭。联系鲁迅与很多人的龃龉,并不奇怪。

鲁迅在这封信中,对傅斯年让顾颉刚到北京去买书,也凭空非议:

现已知买书是他们的豫定计划,实是鼻们的一批大生意,因为数至五万元。但鼻系新来人,忽托以这么大事,颇为不妥,所以托词于我之反对,而这是调和办法,则别人便无话可说了。他们的这办法,是我即不辞职,而略有微词,便可以提出的。

鲁迅信中,对傅斯年让顾颉刚去买书,认为是早就预谋的“豫定计划”,而且“实是鼻们的一批大生意”。事实是,傅托购书很有经验的顾代中山大学买书,是为充实学校图书馆之举,迄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傅、顾在此谋取私利,贪赃枉法。写信臆断人家谋私,遭到诟病的却是罗织罪名构陷他人的鲁迅。

后来,傅斯年与顾颉刚也反目,那是因为顾喜独立研究,不愿在中山大学担任行政职务,未经与傅斯年沟通即离开中山大学到燕京大学任教。傅对此忘恩负义之举,大为火光,二人大吵一场。

文人间常闹矛盾,除了“文人相轻”以外,大都是脾气秉性之别引起,门户之见过重反目的亦有,但罗织罪名构陷他人的分道扬镳,不太多。中国受儒文化熏陶,文人大多爱惜自己的羽毛和操守。

“谬承遗命倍伤神”——文化传统呵护人陈寅恪

世人多把陈寅恪之“恪”字,读作“è”,说是因陈氏原居福建上杭,属客家人,当地读“恪”作“è”。据《守护语林》考证,上杭的客家话里,根本无“”这个声母,“è”应为粤语的“恪”的发音。陈寅恪本人在成都燕大授课时,曾亲口对人说:“我的名字念‘客’。”有人曾问陈寅恪,既然你自己将“恪”读成“è”,而世人却读成“è”,你为何不予以纠正呢?陈笑着反问:“有这个必要吗?”于是,世人误读至今。其实,陈寅恪不改“恪”之读音,乃有出处,《辞海》载:

恪(è课,旧读è却),谨慎,恭敬。《诗·商颂·那》:“执事有恪。”《新唐书·崔元综传》:“性恪慎,坐政事堂,束带,终日不休偃。”其言“旧读è却”,可能另有原因。故读恪为“è”与“è”无对错。

民国二十四年(1935),在燕京大学研究院读研究生的周一良,听说陈寅恪在清华大学开魏晋南北朝史课,便慕名去清华偷听。当时,陈寅恪已在北平各大院校声名远播,其博学和人品深受推崇。人们都知道,1932年夏,清华大学举行入学考试,中文系代主任刘文典找到陈寅恪,请他出国文考试题。

陈寅恪很快将作文题“梦游清华园记”拟出,外加对对子:“孙行者”“少小离家老大还”等;二三年级转校生有“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”等;研究生试题中的对对子,是“墨西哥”。

考生学养和临场状态不同,作文有好差之分,但对对子则五花八门,让评卷者大出意外。对“孙行者”者,有以“猪八戒”“唐三藏”“牛魔王”对之。更有不满者,怒对“王八蛋”。当然也有以“祖冲之”对“孙行者”,以“人比黄花瘦”对“情如碧海深”者。陈寅恪见之,不禁击掌赞叹。原本,“孙行者”的答案是“胡适之”,“盖猢(胡)狲(孙)及猿猴,而‘行者’与‘适之’意义音韵皆可相对”。考生中,周祖谟、张政琅等正是以“胡适之”相对。此次考试,在教育界成一时佳话。

但是,也有人大不以为然,刘叔雅等群起攻之,认为此等考试是开历史倒车。陈寅恪不得不在《学衡》杂志发表《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》一文,指出这么考,乃考应试者能否知分别虚实及其应用;能否分别平仄声;知考生读书之多少及语藏之贫富;知思想条理如何。这是以最简单的方法测验应试者的基本功。言之有理,质疑之声渐息。

正因如此,慕其大名,北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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