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(21/29)
作品:《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》而有隙,曾给傅斯年画两幅漫画。一幅画傅斯年从屋里扔出孔子牌位,一幅画傅斯年捧着一个上书易卜生的牌位走进屋里。此两幅漫画刊于一直反对新文化运动的《时事新报》,针对新文化运动,可谓极具讽刺意味。鲁迅对此大不以为然。
傅斯年与鲁迅的淡然之交,维持到傅斯年1926年留学归国。傅斯年在广州中山大学任国文和历史两系的系主任,后鲁迅也到中山大学任教。两人曾有一段交往亲密的友谊。当时二人忙于教学,得其所哉。据当时在中山大学读书的学生钟功勋回忆:
孟真师博学多才,开的课很多……有《中国文学史》《尚书》等五门课……《尚书》除《盘庚》《康诰》等二三篇外,其余他都可背诵。常常在黑板上一段一段地写,并没有《尚书》在手里……孟真师上堂不带书,只带几支粉笔,登台后就坐在藤椅上,滔滔不绝地讲,讲得很快,无法笔记。他随着兴之所至写黑板,常常不管下课钟声的。
另一位学生温梓川回忆:
记得那年秋季开学时,中山大学请来了一个肥头胖耳的大块头,他有一头蓬松的乱发,一对玳瑁的罗克式的大眼镜,他经常穿着那时最流行的大反领的b白衬衫,没有打领带,外面罩上一套白哔叽西装,那副形容,说起来就是那类不修边幅的典型,但却显出了与众不同的风度。他似乎永远是那么满头大汗,跟你说不上三两句话,便要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巾揩抹他的汗珠,他老坐在中大出版部附设的民俗学会里,满头伏在室中央的一张大方桌上写着什么。
学究式的傅斯年刚到中山大学时,是勤奋、敬业而快乐的,从学生的回忆看,学生对他的学问根基的扎实、教学的认真、品行的端厚是很敬佩的。但傅斯年拟请同窗顾颉刚来中山大学执教,他与鲁迅的关系突然改变了,他的忙碌而惬意的生活也改变了。
先是鲁迅闻之,发雷霆之怒:“鼻(顾颉刚)来,我就走!”傅仍坚持请顾到中山大学。为不致刺激鲁迅,傅先让顾到外地购书,暂缓到校。鲁迅闻之,即提出辞呈。傅斯年为鲁迅大闹而感委屈,到教务长朱家骅那里痛哭失声,然后和顾颉刚一起提出辞呈。校方深感为难之际,学生表态三位学者都要留下。朱家骅只好硬着头皮,在三人间斡旋。鲁迅毫不退让。
从1927年5月30日鲁迅致章廷谦的信中,我们才知道,鲁迅之绝不与“红鼻”(顾颉刚)为伍,系鲁迅视顾为政治仇敌,不共戴天。信中说:
当红鼻到粤之时,正清党发生之际,所以也许有人疑我之滚,和政治有关。实则我之“鼻来我走”(与鼻不两立,大似梅毒菌,真是倒霉之至)之宣言,远在四月初上也。然而顾傅为攻击我起见,当有说我关于政治而走之宣传,闻香港《工商报》,即曾说我因“亲共”而逃避云云,兄所闻之流言,或亦此类也欤。然而“管他妈的”可也……
前天听说中大内部又发生暗潮了,似是邹(鲁)派和朱派之争,也即顾傅辈和别人之争,也即本地人和非本地人之争,学生正在大帖(贴——引者)标语,拥朱驱邹……
本书不愿置评鲁迅所谓“因‘亲共’而逃避”之论,因为没有任何材料证明,鲁迅在1927年有“亲共”的经历。但他对傅斯年和顾颉刚之怨怼,多是猜忌所致。鲁迅眼中的顾颉刚,不仅是“梅毒菌”,还是要迫害他的“清党”人物。而事实是顾颉刚乃一正直博学的学者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为两届政协委员、两届人大代表。
至于傅斯年,鲁迅也冤枉了人家。连他自己也在1937年5月15日另一封致章廷谦的信中说:“当红鼻到此时,我便走了;而傅大写其信,给我,说他已有补救法,即使鼻赴京买书,不在校;且宣传于别人。我仍不理,即出校。”傅斯年“大写其信”,想“补救法”挽留鲁迅,何错之有?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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