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(20/29)

作品:《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

最多,因此极感,所念甚多。愿老师终成老师,造一种学术上之大风气,不盼先生现在就于中国偶像界中备一席。”这对老师是清醒的警告。直到1926年,傅斯年再次评价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时,依然认为“长久价值论,反而要让你的小说评论居先”。此论自然失当,但对老师直言评价,不一味虚美的态度,是科学的,也是真实的。

正是傅斯年这种精神,让胡适更加器重自己的这位“夸而有节,饰而不诬”、坚持己见的高徒。

胡适的另一弟子罗尔纲曾说:“有朋友问过我:‘胡适最尊敬的朋友是谁?’我不能确切地回答……但是,当朋友问到我:‘胡适最看重的学生是谁?’我立刻回答说:‘傅斯年。’”

1934年,胡适在撰写《说儒》,据罗尔纲说,傅斯年常到胡适家与他探讨。每次见他们师生交谈时,总听傅左一声先生,右一声先生,态度极为恭顺。所以罗尔纲说,对胡适恭敬顺从,“没有一个同傅斯年这样的”。

这年7月,刘半农去世。北大中文系急需找人接替刘半农之缺。文学院院长胡适找到已任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所长的傅斯年,借罗常培救急。傅除了同意罗到北大,还特为他配备三位助理。胡适借去罗常培及其助手三年之久,不再提归还之事。傅斯年写信向老师讨要:“莘田兄(罗常培)‘借出三年’,可谓‘久借不归’,无专任研究员老是‘借出’之理也。”胡适用得顺手,最终还是“久借不归”。

傅斯年与鲁迅的关系,似较为繁杂。

傅斯年不是鲁迅的学生,但在他们创办《新潮》时,得到过周氏兄弟的支持。那时,周作人在北京大学任教,与陈独秀、胡适等人合办《新青年》,在教育部当佥事的周树人也与《新青年》关系密切。

1919年1月16日,鲁迅在致许寿裳的信中,谈《新潮》时说:

惟近来出杂志一种曰《新潮》,颇强人意,只是二十人左右之小集合所作,间亦杂教员著作,第一卷已出,日内当即邮寄奉上。其内以傅斯年作为上,罗家伦亦不弱,皆学生。

由此信可见,鲁迅还是肯定《新潮》,对傅斯年和罗家伦的文章也有好评。但有的书上说鲁迅“对傅的文章赞许连连”并无出处,是臆造之语。的确,鲁迅在1919年4月16日曾致信傅斯年,此信以“对于《新潮》一部分的意见”为题,发在《新潮》第一卷第五号上。信中说:“现在对于《新潮》没有别的意见”,“《新潮》每本里面有一二篇纯粹科学文,也是好的,但我的意见,以为不要太多,而且最好是无论如何总要对中国的老毛病刺他几针”。此外,还提出,“《新潮》里的诗写景叙事的多,抒情的少,所以有点单调”。信中还自谦:

《狂人日记》很幼稚,而且太逼促,照艺术上说,是不应该的。来信说好,大约是夜间飞禽都归巢睡觉,所以单见蝙蝠干了。我自己知道实在不是作家,现在的乱嚷,是想闹出几个新的作家来。——我想中国总该有天才,被社会挤倒在底下,——破破中国的寂寞。

鲁迅这段文字很清醒,也很深刻。可惜一些史家却视而不见。比如,鲁迅对《狂人日记》艺术上不足的清醒认识,比如将自己比作蝙蝠的自谦,比如要破中国寂寞的战斗精神,比如对“新的作家”的呼唤和期待……这篇文章,让我们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早年真实的鲁迅。

此外,鲁迅在信中对叶绍钧等人小说的评价,也极具眼力。

我们也可从这封信中,揣摩出傅斯年对《狂人日记》的推崇。联系到《狂人日记》发表后,张东荪撰文攻击鲁迅时,傅斯年奋而著文反击,证明傅斯年是站在鲁迅一边的。

鲁迅除了支持过傅斯年等人办《新潮》,还维护过傅斯年的尊严和声誉。沈泊尘与傅斯年因对新文学的立场不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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