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(24/29)

作品:《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

能是中国最早读德文原版《资本论》的中国人。

陈寅恪为我们的文化留下了多少财富?无法估计。

仅粗略地统计,陈寅恪在20世纪的中国学界,给历史学、宗教学、语言学、考据学、文化学及中国古典文学等领域留下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。其中一些领域的研究,极具开拓性意义。

冯友兰在《怀念陈寅恪先生》一文中,对他留下的文化财富,做了这样客观与公允的概括:

中国封建的历史学,大都是大人物纪传的总集和一些“断烂朝报”的汇编。寅恪先生用近代史学的方法,研究他所掌握的丰富史料,使中国的历史学远远超过封建时代水平,他是中国近代史学的创始人或其中极少数人之一。

陆键东先生在《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》中纵览他的一生时说,他那并不平坦的一生,“泛溢着一种博大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情怀。它不仅使陈寅恪的生命过程从始到终弥漫着一种文化意绪,这还因为陈寅恪文化生命的巨大魅力,而令经受了20世纪数次社会重大变革的当世知识分子(以及后世学人),在以历史的理性回首这一段文化的历史进程时,不得不重新审视中国学人之‘根’所原有的位置。中国传统文化在20世纪因了陈寅恪的存在,增添了一段十分感人的传奇”。

传统的中国文人,特别是民国初期的大师们,大凡有才学者,或狂傲,或峻急,或狂戾,或伐异,或恶札,或癖怪,或疯癫。而陈寅恪虽博学,却虚怀、诤友、清洁。

陈寅恪十三岁留学日本,在东京弘文学院就读。与也在那里求学的鲁迅是同学。

查1915年4月6日鲁迅日记,记曰:

晴,大风。上午得二弟信又一明信片,并二日发。赠陈寅恪《域外小说》第一、第二集,《炭画》各一册,齐寿山《炭画》一册。

陈寅恪与鲁迅即为同学,当有交往。但鲁迅除在这篇日记中,提到陈寅恪外,似再无涉笔。而陈寅恪的文字中,干脆不提鲁迅。

陈寅恪晚年这样解释他不与鲁迅交往的缘由:鲁迅的名气越来越大,最后以“民族魂”的大旗覆棺盖椁,继而成为“先知先觉”和“全知全觉”的圣人,他怕言此事,被国人误以为自己像鲁迅所说的那样,成为“谬托知己”的“无聊之徒”,“是非蜂起,既以自衒,又以卖钱,连死尸也成了他们的沽名获利之具”。

陈寅恪的表白没有涉及自1915年相识至鲁迅晚年二十年间的交往经历,而只谈鲁迅晚年以及过世后,这背后藏有深意,其间的不屑和嘲讽,世人是看得清的。一生都不愿谈鲁迅的,还有一位大师,便是如同陈寅恪一样灵魂高洁的钱锺书先生。

陈寅恪与王国维是好朋友。王国维沉湖之前的最后一夜,是先到老友陈寅恪家小坐,翌日自沉于颐和园鱼藻轩前的昆明湖。晚上,清华同人及学生手执素灯,移王国维灵柩到清华南成府的刚秉庙停灵设祭。陈寅恪身着长袍,行旧式跪拜大礼,在洋化了的清华大学,殊为奇观,吴宓及研究院学生,也仿效陈寅恪,以旧式祭奠之礼,长跪王国维灵前。

陈寅恪挽王国维曰:

十七年家国久魂销,犹余剩山残水,留于累臣共一死;

五千卷牙签新手触,待检玄文奇字,谬承遗命倍伤神!

在鲁迅发表《谈所谓“大内档案”》,称王国维是“在水里将遗老生活结束”时,陈寅恪在《挽王静安先生》一文中,认为王国维自沉是“殉清”,又在《王观堂先生挽词》序中,提出王国维“殉文化”说。他再在《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》中,重申以一死见“独立自由之意志”之旨。他认为王国维自沉昆明湖的原因是:

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,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,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,则其所受之苦痛亦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 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 最新章节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,网址:https://www.71ge.org/229/229321/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