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(3/29)

作品:《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

奇怪的是,革命作家郭沫若偏偏受到学院派文士朱自清教授的高度赞誉。朱自清在“中国新文学研究”讲义中,充分肯定了郭沫若在新文学发展中的重要地位,让文坛愕然。

朱自清在“中国新文学研究”讲义第二章第七、第九两部分,都讲到了郭沫若。特别是在最后一部分中,重点介绍了郭沫若《革命与文学》中的公式:

革命文学=(时代精神) 文学=(革命)

“革命文学”口号酝酿于1923年,由**人邓中夏等人首先提出,1926年郭沫若与蒋光慈等人重新提出。在文学与政治之间画等号,使文学沦为宣传工具,根本不是郭沫若们的发明。在政治上,他们受制于当时党内的“左”倾路线;而文学观念上,则受日本无产阶级文学运动的影响。郭沫若们正是持这种违背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“政治=文学”的错误观念,首先拿五四时期资深的作家如鲁迅、胡适、茅盾等人开刀祭旗,对他们进行“总的清算”。

朱自清介绍郭沫若的《革命与文学》中的公式“革命文学=(时代精神) 文学=(革命)”时,未加以批判,这与朱自清作为20世纪30年代初的学院派的思想局限有关。比起在北平任教的朱自清对郭沫若诗歌的推崇,沈从文1930年在上海中国公学所开的以新诗为主要内容的新文学课中,对郭沫若诗歌的评价就相对客观。

1930年下半年,沈从文的讲义改名为“新文学研究”,在武汉大学以线装发行。沈从文将此书寄给远在美国的朋友王际真,并在《致王际真》(《沈从文全集》第十八卷)中说:

我那个讲义(《新文学研究》)或是你用他教书倒很好,因为关于论中国新诗的,我做得比他们公平一些。

沈从文在讲义中,讨论了汪静之、徐志摩、闻一多、焦菊隐、刘半农、朱湘六位新诗诗人的诗作,没有提及“新诗祖宗”胡适,也没把写“完全脱离旧诗的羁绊”之《女神》的郭沫若列位其中。

胡适对新诗的“尝试”,在诗体解放方面开风气之先;郭沫若的新诗充满“新的光明和新的热力”(《女神之再生》)。但是,在新诗的意象、境界、神韵方面却未见像样的成果。

沈从文在讲义中,提到郭沫若,肯定了他“以更豪放的声音,唱出力的英雄的调子,以非常速度占领过国内青年的心上的空间”,同时还说,“用年青人的感情,采用虽古典而实通俗的词藻与韵律,以略带夸张的兴奋调子写他的诗,由于易于领会,在读者中便发生了无量的兴味”(《论刘半农的〈扬鞭集〉》)。

沈从文对郭沫若的诗评,虽三言两语,却剀切中理。沈从文从郭沫若新诗的思想内涵分析其诗的特点,这也完全符合郭沫若“政治=文学”的文艺观。但有人就不高兴了,批评沈从文在评价郭沫若的新诗时,“更多流露出的是批评”,还说“沈从文推崇含蓄蕴藉,因此不满于郭沫若的夸张、不节制”,故怀疑沈从文所说的“公平”。

文信公《正气歌》云:“在齐太史简,在晋董狐笔。”评论家的直笔,是正气的体现。以朱自清推崇郭沫若,便不准别人指点郭沫若,有些没道理,拉出正直、老实、干净的朱自清做挡箭牌,则更有些可笑。

朱自清是个传统文人,性格的收敛或许注定了人生的低调,常常是于有所不为中有所为。他有《盛年自怀》一诗:

前尘项背遥难忘,当世权衡苦太苛。

剩欲向人贾余勇,漫将顽石自蹉磨。

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,在时代的大潮中,各自寻觅出路,都在“蹉磨”中努力奋斗着。在一路选择和实践中,总会找到志同道合者,然后相知相惜。在教育、文学、出版领域的耕耘中,朱自清以其个性和文化人格,找到叶绍钧、丰子恺、刘半农、闻一多、俞平伯和沈从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 民国清流.大师们的中兴时代 最新章节第五章 民国二十四年(1935国),网址:https://www.71ge.org/229/229321/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