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凝视着她的面庞，他敛往了笑脸，沉默的坐在了桥梁旁，闭眼任由她靠着自己。

桥梁上，她脸色飘忽不安，时时向远处远看，直到天明，才是垂下了眼，安静的一言不发。

“你等的人没来”，他轻轻推开她，拍打着身上尘埃，“我该走了。”

她没有阻拦，抱住双腿，“你不带我走么？”

仰起脸面，他停住脚步，看着她的脸面一言不发。

她的峨眉紧蹙，鼻头微微有些泛红，水光在浓黑的瞳孔中晃荡，嘴唇被咬上了一层浅浅痕迹，泪水，顺着面颊向下掉落。

这泪水，是为了他人。

西连夜与她，是陌生人。

这么想着，他毅然转身，向远方迈开了脚步。

“唉！”她唤他，他立定不言，果然是，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的陌生人而已。

“你知道吗，我的泪水，除了你，没有别人看到过”，她绕到他眼前，再一次牢牢拽住他的衣襟，汗水合着泪水染到了他的衣裳上，“所以，筹备好负责吧，不然，我就毒逝世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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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，筹备好负责吧，不然，我就毒逝世你！”

那样的语气，是西连夜第一次听到，以至于那张平时平庸而冷淡的眼神，也变得笑意涔涔的了。

这样一个女人对他来说，是极为奇特的。

她嚣张而跋扈，爱好使毒，杀人从不眨眼，老幼妇孺，若是注定要逝世在她的手里，便没有同情二字。

可每每看到别人温热的尸体变得冰冷、惊慌的双眼变得无神时，她就会畏惧的浑身发抖，牢牢抱住他的臂膀。

“畏惧，为何还要杀他们？”

他冷冷扫视着倒在河边中毒而逝世的两个幼童，攥住了她的手臂，牢牢皱着眉头，“杀了他们，就不要发抖。”

她无辜的拽住他的手臂，咬住唇满眼水光，“我……他们说我丑……你没有听到吗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
泪水侵占了这张脸庞，她吸着鼻子便朝他怀中蹭，“我不想的……我只是讨厌别人这么说我……你会原谅我的……对不对……”

西连夜看着这张脸面，挑起了她的下巴。

为何做了错事却生怕被人责备呢？

为何认为杀人是会被原谅的事呢？

为何看着他的眼神，像是在看着那日桥梁上的白衫男子呢？

她只不过是，被那个人骄惯坏了的丑女人罢了。

“我不会怪你，只感到你很无用罢了。”

掠身上马，夕阳下远看前方，他淡薄答复，“我予你，只是陌生，更不会带你走的。”

肩膀忽然被人捉住，她骑了上来，在他的身后，环住他的腰肢，“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？”

她咯咯笑，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，“我知道的，实在我们是同一类人。”

他默不作声，捉住她的手，向前一摔，她的身躯就如一只轻盈的蝶从他肩头擦过，向下摔往。

她的脸色未变，惊叫一声之后，便是看着他，嘴角敛出微微笑痕。

身子栽落，她跌到了温热的怀抱中，双臂抬起，圈住他的脖颈，笑声清灵，“你看，我多么懂得你，我知道，你必定会接住我的，就如……我知道你必定会带我走一样……”

牢牢一咬牙，他抱她上马，拉起缰绳，朝着远方方向飞奔而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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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霞刺眼，残暴的天际被火红的云朵濯濯燃烧，马蹄声停，风起衫扬，山头被粉染成了凄厉的血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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